不下咽。
言昱安见她心绪不宁,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长长叹出口气,便将她手中的筷子撤走。
他一把将陈英拥入怀中。
陈英眼眶里的泪水再也绷不住,簌簌地直往下落。
言昱安轻抚着她的后背,感觉出怀中女子在低低啜泣,他从腰间取下一枚鱼形玉佩,戴在了女子脖颈上,“这块玉佩护佑着我平安顺遂,想来是有些灵气的,现下送与你,希望你所念皆能如愿。”
陈英低头看向胸前的玉佩,然后她下巴一抬,泪眼盈盈地看向面前的男子。
目光交汇中,她对上了言昱安满是怜惜的眼神,想要推拒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
埋下头,摸索着玉佩上的纹路,指尖传来的温润感,和男子怀抱里的温度一样,心里竟莫名地踏实。她侧着脸靠在他胸膛里,瓮声瓮气低语着,“怎么办,我好像变得越来越贪心了,越来越舍不得你。”
“那就不要舍下我,可好?”言昱安慢慢松开她,低下头贴着她的额头,唇角带着笑,极温柔地说,“你可以多劝劝自己,以后不要再躲着言昱安,要对他温柔小意些,或许将来他真会替你谋个好前程。”
一句话,便将崔朗昨日的戏言还了回来。
陈英彻底愣住了,一时间尴尬得不知所措。她又不是秦楼楚馆的伎子,要用尽浑身解数,才能跟人讨个恩赏?
扣在玉佩上的指甲一点点 收紧,说不清到底是委屈还是其他,最后只默默垂下眼眸,将眼底的泪意压了下去。
第二日雪霁天晴,金色的阳光铺满庭院,映着积雪明闪闪的有些刺眼。于寂静中,乍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虽然看不到外头到底发生何事,但显然人多势众,且怒气冲霄。
言昱安不在府中,护卫怕惊动内院,点了几个守卫便匆匆而去。这阵喧闹声持续了很久,直到外头响起一阵鸣锣声。
渐渐地,吵嚷声终于消失了。陈英望着院墙外的天空有些出神,昨日言昱安嘱咐她不要出门,今日城中果然就起了乱子。
方才那些声音并不难猜想,只是她想不通言昱安究竟做了什么,竟然会激起民怨沸腾。
这时,许久不曾露面的宋管事带着几个文士模样的人,神色慌张地走过来,“言大人可在屋里?”
院门的守卫抬臂一拦,声音冷肃,“大人不在。”
“这可如何是好啊?老城主好不容易平定下的局面,这下子全乱了。”说话的是一旁山羊须的文士,他捶着胸口,连声叹气。
另一个文士拍了拍他的肩膀,“仁兄莫急,还是先等言大人回来再……”
就在他们窃窃私议的时候,一个清越而纯稚的声音从院内传来,“你们找言大人有何事?”
正是陈英的声音。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抬眸朝她望来。
迎上各种审视的目光,陈英挺直脊背,下巴微微扬起。此时的她身着男装,模样俊秀,神态闲雅,一时间,倒令众人觉出几分神似言昱安的雍容气度来。
宋管事认出她是言昱安身边的心腹,顿时眼前一亮,“我等皆是老城主手下的幕僚,今日得知城中突然查抄米店粮铺,闹得民怨四起,是以特来求见言大人商议良策。”
他其实都不大好说,这查抄米店粮铺的手令就是言昱安下的。
云州正值灾荒年,如此行径,无疑是彻底断了老百姓的活路。先前还能砸锅卖铁买到高价米粮,可如今这样一闹腾,往后老百姓可就连高价粮食都买不着了啊。
他说的事情陈英事先并不知情,难免就有些底气不足,“还请诸位稍安勿躁,等言大人回来后一切自有分晓。”
既然言昱安能预先嘱咐她不要出门,那今日这局面必定也在他意料之中了。这样一想,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几个人见她态度谦和,且又是在言昱安面前能说得上话的,于是也不再拿腔拿调,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起牢骚来。陈英一边应和着,一边默默将他们的话记在心上。
这天过后,城中又有几家米店粮铺被官府查抄。一时间,云州城内那些正常营业的米店粮铺纷纷开始涨价,更有二道贩子闻风而动,开始大量抢购米粮,以图囤积居奇,牟取暴利。
即便是言昱安施法以工代赈,雇佣了城内大批闲散的灾民,可城内百姓依旧怨声载道。
直到有一天,官府下发告示,称官府存粮告急,愿以三倍于时价的价格收购大宗米粮。若有外地粮商将米粮运往云州城,官府还会派人前往一同护送。
消息一传开,震惊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