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结盟（下）

    既然敢说出来，就是相信李慎不会说出去半个字，戚明薇继续道，

    “当然知道，王爷心中不也是清明如水。太子擅长演戏，在圣人和老臣面前假扮贤明，博取圣人欢心。可是，他能装多久？阿鲁达得出现，就让太子暴露本性，只是现在圣人虽有不满，但还在他忍耐范围之内。一旦太子触犯圣人逆鳞，必废之，到时李恪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而王爷您呢，不争一争？一旦李恪登基，你的处境能好到哪去？听闻当年王爷能从冷宫活着出来，还要感谢你这位好四弟。”

    天龙九年，也就是戊戌年，前太子李贤被论谋逆罪，乱箭射死，卢皇后悬梁自裁，卢元帅被车裂，卢氏一族覆灭。

    作为卢皇后最小的儿子，彼时李慎八岁时，因他年纪小，一众大臣求情才得以保全性命，被关进冷宫。又四年，李慎因食物中毒，差点死在冷宫，大臣们这才想起冷宫这位皇子。

    后来一查，李慎中毒是因为吃了小太监送来的糕点，而糕点正是李恪的随身太监派人送的。

    也是李慎命不该绝，命救回来之后，像是变了个人。

    人冷面不笑，太后大怒，小太监直接被杖毙，李恪禁足一个月。

    当太后问李慎想要什么，李慎只说，想去                                                陇右军中历练，替圣人分忧。后来他从牵马小卒一步步成为陇右都督大将军，号令陇右。

    所以，没有李恪的那块糕点，李慎怕是要在冷宫中孤独终老。

    李慎的眸子漆黑一片，不知这些宫中辛秘戚明薇从何处知晓，但不重要。

    “你到底要说什么？”

    明薇知道李慎心动了，不是那个心动，是对她的提议心动了。

    这也是明薇表示的诚意，她连宫中辛秘都是打探得到，何况是旁的？

    “我只是想告诉您，相比李恪登基，我更愿意助王爷登上皇位。我父亲虽现在没有兵权，但一旦战事再起，他必为帅。而我，在内宅，能从宫中和命妇口中帮王爷打探消息，还能替您在贵妃跟前周旋。你做好外面的事，我成为你的贤内助。他日，你荣登大宝，我自请和离，绝不拖累王爷半分。”

    李慎机敏，从刚才戚明薇所说，她确实有资格成为他的贤内助。

    只是，“听起来对我百利无一害，那你呢，戚大姑娘想要什么？”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

    对，在李慎看来，戚明薇就是在跟他示好。

    “我只要戚府平安，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活着。”也许这个承诺对没有经历过生死的来说易如反掌，毕竟镇国公现在繁花锦簇，又要出两位皇妃，这么大荣宠整个大周自立国以来都未有过。

    但对亲历戚氏一族惨死的明薇来说，她不敢奢求太多，这就是她要的承诺。

    “成交。”李慎说完又问，“既然我们现在是盟友，本王希望你我能开诚布公。”

    听到‘成交’这两个字时，明薇立刻露出个笑脸来，可听到后面半句，总觉得这是个坑，还为待她多想，李慎问，“说说，游猎那日，你让本王登山赏万家灯火是何意？”

    明薇：“……”

    李慎心细如发，明薇就知他会起疑。

    她肯定不能说，这一世的救驾之功，她不想再让李恪独吞，所以才告诉他的。

    明薇只道，“那日我和两个妹妹去高坡上捡落叶，无意中听到的。你也知我自幼随我父兄学习武艺，耳力目力高于常人，发现有埋伏后，我不敢打草惊蛇。本想告诉父兄，可他们如今没了兵权，都只是闲职。在我心中，瑞王一向英勇善战，英明神武，战无不胜，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王爷您。只要您出马，定能马到功成，马到成功。所以，回到住处后，就给您写了字条，不敢耽搁半分。”

    李慎嗔笑，“果真如此？”

    该说不说，马屁拍的不错。

    李慎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何又莫名的好了。

    明薇却能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不错。古人诚不欺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甭管什么人，皇天贵胄也好，天王老子也罢，都爱听这套。

    明薇点头如捣蒜，“自然，如今我与王爷是盟友，不敢欺瞒王爷。”

    心里想的是，能说的说，不能说的还得骗。

    戚明薇离开后，李慎摸出袖中写好的退婚书，投入禅房的炭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