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理解荣旗那种复杂的情绪。
荣旗倒也不在意他是否能明白自己的话,接着又道:“那你是怎么碰到贺观洲的?”
“贺观洲?”嘉树茫然。
荣旗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就是那晚吃饭,你遇到的那人。”
嘉树想了想,把晚上那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荣旗。
荣旗听了哈哈大笑,揽着嘉树的肩头,“真想看看,我哥他当时的表情。”
“哥哥好像不是很高兴。”嘉树垂下头,恹恹道:“我以后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好。”
荣旗不理解,“为什么?他说什么,你就要照做吗?”
“我不应该照做吗?”嘉树问。
“你已经自由了,嘉树,你不用再去看任何人的脸色,就按照自己想做的去做。”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嘉树求助地看着荣旗。
荣旗看着嘉树,觉得自己仿佛在看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飞鸟。他侧过身,从床边柜里拿出耳机,取下一只塞在嘉树的耳朵里。
“给你听首歌,我最喜欢的乐队唱的。”
下一秒,摇滚音乐的巨响轰击着嘉树的耳膜,吓得他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却又不敢轻易摘下荣旗给他戴的耳机,只皱着眉,磕磕巴巴问:“这是什么?”
“摇滚呀,我的最爱。”荣旗晃着脑袋,哼哼出声。
“哥哥说你是小提琴手,我以为你喜欢那种慢悠悠的声音。”嘉树蹲坐在荣旗身边,忍着耳朵里的响声。
“我哥他根本就不了解我,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小提琴。”荣旗昂起头,抬起瘦骨嶙峋的手,他看着自己掌心里的茧子,慢慢握紧拳头,“嘉树,我是人生已经快要完了,但你的才刚刚开始。”他扭头,郑重道:“你要记着,你的人生,只能你自己说的算。”
嘉树好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是没听懂。
耳边有人在撕心裂肺怒吼,他竟觉得顺耳了一些。
那天晚上,像是为了证明白日里荣旗的话,他突发病情,连夜被送到了医院里。
嘉树慌慌忙忙跟在后头,想要追上去时,被荣之珩拦下。
荣之珩的目光瞥过他,隐隐含着怒气,“你白天在他房间里做什么?不知道他要静养吗?”
嘉树惊慌失措,满脸是自责,“我……我不知道。”他上前一步,叫着哥哥,想要道歉。
荣之珩却斥道:“别叫我哥哥。”他说完,便钻进了车内,紧紧抱着他的亲弟弟。
人都走了,整栋房子安静下来。
嘉树站在门前,站在那片阴影里,笔直笔直,好似一把能把自己戳穿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