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了。
宋颜大气不敢出,只轻轻点头,弱弱说了声“对不起”,准备迎接李昭宴的滔天怒火。
不料,李昭宴转身离开,重重关上房门。
……
翌日清晨,宋颜看着铜镜里大大的熊猫眼,叹了口气,搬出原主珍藏的化妆品,往脸上捣鼓。
不捣鼓不行啊,这是她第一天上班,顶着个熊猫眼多没气势?
漂不漂亮无所谓,精神头得足。就算敷三斤粉,也得把这碍眼的黑眼圈遮住。
没想到,她努力了大半个时辰捣鼓的妆容,一出门就被李昭晏泼了一盆冷水。
“真丑。”
李昭晏丢下这句话,就大步朝村塾走去。
宋颜倒不与李昭晏一般见识,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本来就是她有错在先,被李昭晏数落两句也正常。
到了村塾,一群学子拦在门口不让她进,塾正和塾师们对此不闻不问,李昭晏也冷脸在旁看戏。
最后是谢安赶来,亲自将她迎了进去,众人对她的态度才多了几分表面的恭敬。
就连塾正,对她也热络许多,热心给她安排休憩室。
要知道,这休憩室本该昨日就给新夫子安排好的,每人一间。有些家远的新夫子,昨夜直接宿在自己的休憩室。
而宋颜的休憩室,塾正派来的人半刻钟前才将杂物清空,还在屋内摆了几盆雅致的兰花。
闲杂人一走,宋颜就调侃谢安,“不错啊安安,看来你地位挺高嘛!连塾正都这么给你面子。”
谢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沾了我大伯的光。”
“谢老夫子?”
“对。”
“那你来百花村,是为了讨好他咯?”宋颜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门口,压低声音问。
谢安凑到宋颜耳边,小声道:
“其实也不算。我爹,额,我的意思是,原主的爹,是谢家真正的掌权人, 但原主不学无术,整天花天酒地,原主爹便想把他赶到百花村让大伯管教。”
“谢老夫子一个文人老学究,不得被气死?能管得动嘛?”
“说来也奇怪,原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谢老夫子念叨责骂。他为了逼他爹收回成命,甚至跳河相逼。”
“然后,你就穿越过来了?”
“颜颜姐真厉害,这都能猜到。”
“嗯?叫我什么?说了在学校要叫我老师。”宋颜白了谢安一眼,“来到这里也一样,叫夫子。”
谢安脸色变了变,低声嘟囔,“知道了。”
宋颜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谢安附在宋颜耳边,大致说了穿过来之后的经历以及如今的处境。
宋颜听得啧啧称奇,竖起大拇指调侃,“你真是个大聪明。”
谢安是个被夸两句就害羞的小男孩,前世肤色偏黑看不出来,如今肤白貌美,脸上飘着两朵红云就特别明显。
宋颜心道这场面若让别人看了去,定要生出是非来。
如此想着,宋颜有些慌乱地朝门口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李昭晏正阴沉着脸,杵在门口幽幽盯着她呢。
“李昭晏,你怎么站在门口?”宋颜赶紧和谢安拉开距离,若无其事地问。
李昭晏没有理她,冰冷的丹凤眸朝谢安射出寒光,“谢兄,谢老夫子找你。”
“啊?他在哪?”谢安有些摸不着头脑,大伯不是生病告假了吗?
“不知道。我话已带到,人你自己找。”李昭晏冷冷道。
谢安这才反应过来,李昭晏这是生他气呢,肯定是因为他和颜颜姐同处一室,谈笑甚欢。
可是,这李昭晏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他只是区区小叔子,有什么资格管颜颜姐?他哥已经死了,颜颜姐就算改嫁,他也管不着。
谢安想起昨天查到的律法,心中底气更甚——本朝律法允许寡妇改嫁,若亡夫家人从中阻拦,可告到官府。
思及此。谢安摆摆手,“那算了,我忙完再去找他。”
“可谢老夫子说,你若不立刻去找他,就砸掉你的九连环和鲁班锁呢。”
“不行!”
谢安急了,拔腿就跑。跑了几步不忘回头与宋颜告别,“我先走了,颜颜”姐。
“哎……”宋颜无奈苦笑,这小子,没大没小叫什么“颜颜”?这下李昭晏误会大了。
果然,李昭晏又开始阴阳怪气,“你精心妆扮,就是为了他?”
“……”
宋颜满脸黑线,对她这种手残党而言,今天脸上的三斤粉,完全算扮丑好吧?怎么被李昭晏说出了“女为悦己者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