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卫刚领命上前,被谢绍睨了一眼,便有些犹豫不决地停住了脚步。
皇帝面色铁青。
滴答,滴答。
谢绍脚下,血一点点滴下,在他的脚下形成了湖泊;可他却如感受不到疼痛,只好整以暇地笑着,盯着龙椅上的帝王。
而萧九矜的眼前却被这片血色模糊。
“谢绍曾提着父亲的剑,上金銮殿质问父皇。”
她忽的想起先前听说过的、关于谢绍的传闻。
这把“青举剑”,先前便是在相似的场景被皇帝夺了去,十三岁的谢绍面对着杀父弑母之仇无计可施。
二十三岁的谢绍,提着同样的剑,浑身是血,却有了和帝王相搏之力。
萧九矜心底轻叹了口气,抬头望见谢绍的嘴角勾起一个嘲笑般的弧度。
“那我便先谢过陛下了,给了我这么好的‘礼物’。”
他看着皇帝,轻笑了声。
——谢绍的眼神盯得皇帝心里直发毛,甚至皇帝都毫不怀疑,下一秒谢绍便要走上这皇座,如斩下猛虎脑袋一般,取他首级。
而最后,谢绍却也没做什么;他只是自顾自地抖了抖失而复得的将军剑,任剑上鲜血纷纷落在了大殿上。
“父皇,儿臣去帮昭王殿下更衣。”
谢绍独自进了偏殿,而太和殿中仍是一片死寂;萧九矜赶忙起身道。
然后还未及皇帝允许,她便匆匆离开、追着谢绍进了偏殿。
“谢绍!”萧九矜进了房间后便合上了房门。
她看见青举剑静静地靠在门边,而谢绍的背影,则在屏风后若隐若现。
房中仅有谢绍一人,无论是先前那领路的小太监还是他说要去喊的太医,都不见了踪影。
而血衣与皇帝准备的新衣,则都被随意挂在屏风上;透过屏风下的缝隙,能看见谢绍身上不住滴落的血。
“谢绍。”萧九矜见他没回应,又喊了声。“你怎么样?要叫太医么?”
谢绍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不用了,谁知道叫来的太医又是谁的人。”
“帮我拿下那边的帕子吧。”他说。
萧九矜“哦”了声,把他指的那帕子,隔着屏风递给他。
而过了不久,萧九矜则又听见屏风后传来“啧”的一声。
谢绍将那方帕子又扔了出来 ,萧九矜瞥见那方手帕已被血浸透。
而她没说什么,心中竟也没有多少恐惧;她又递了一块干净的手帕过去,随后只是靠着屏风等待着。
“刚刚,多谢你了。”然后,她便听见屏风那边谢绍说。
萧九矜笑笑,轻声回了句“不用客气”。她的内心有些复杂,换作平时,她定会插科打诨看能不能换些什么好处;可现在,她却完全没有往那个方面想。
“不过,你胆子倒是大。”谢绍轻笑了声,低声喃喃自语。
一时间二人都没再说话。
萧九矜再听见谢绍的声音时,仿佛已隔了一个世纪。
“啧,这老皇帝。”
“准备的衣裳也太小了些。”
“嗯?”萧九矜侧目,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谢绍从屏风后走出来,许是全身都裹满了绷带的缘故,他的动作有些许僵硬。
萧九矜看向谢绍,不知为何,看着谢绍现在穿着的衣裳,她竟感觉有些眼熟,不禁皱了皱眉。
而谢绍此时换好了衣裳,便拿起门边的剑,就要向外走去。
“等等。”
萧九矜拉住了他的手臂。
许是碰到了谢绍手臂上的伤处,谢绍吃痛的“嘶——”了一声,回过头来。
萧九矜愣了下赶忙收回手,低声说了句“抱歉”,却也马上补充道:“这衣服我好像见过……不是太子的就是宸王的。”
谢绍一愣。而萧九矜则又看看他身上的华服细细回想了下,然后肯定地说:“应该是太子的旧衣裳,皇帝没必要让你穿三哥的旧衣。”
——太子萧璟如今的身量已与谢绍近似,可前几年时却不如谢绍高度。所以如今谢绍穿着这衣裳,才会觉得有些短了。
萧九矜心中更冷;皇帝这怕是早就安排好了,若谢绍能杀死猛虎还活了下来,那便要给他安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你把这衣服脱了……你等等。”她面色严肃地说;而这话刚说一半,却又觉得不妥、移开了眼神。
“给你找件别的衣裳。”萧九矜斟酌了下言辞,说。
——她将偏殿的偏门推开了个小缝,见偏门仅有个陌生的小宫女看守,心中一喜。
萧九矜招了招手唤她过来,随后低声吩咐道:“你去霁阑宫拿一件宸王殿下的旧衣送过来,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