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听说这段时间在县城里给人打零工做泥瓦匠，吃住都在县城。
林老大在地里干完农活刚回来，林老大的妻子黄水仙带着次女林丽霞和小儿子林光祖安安稳稳坐在桌上。她的长子林建发前些年娶了媳妇，在村头另置了一间屋子，和媳妇过二人世界去了。
林老二和媳妇周翠娥两个都有牌瘾，这会儿没散场在牌桌上还没下来，她们的女儿林彩红带着小儿子林光宗最先一个上桌。等下吃的时候姐姐林彩虹还得打包饭菜送去给牌桌上的爹妈吃。
林苏棠帮着林良娣洗菜切菜烧火，两个人忙前忙后，盛完一圈饭，姑侄俩是最后上桌的。苏棠本来不想插手，但是她不帮着干活，四姑就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活。她只好陪着一起伺候这群瘟神。
陪着在灶房里烧火的时候，苏棠才知道林家这一大家子的一日三餐都是林良娣做的。因为是个寡妇又住在娘家，所以家里的饭菜都由林良娣自掏腰包准备。林家的其他人，吃得心安理得。就这他们还经常有许多闲话。
每到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特别热闹，林家两个小孙子用手你碰我我碰你，扯着嗓门大喊大叫，大人们有说有笑。
林家的准大学生林丽霞先动筷子，吃了一口便吐出来：“怎么清汤剐水的，也没个肉啊，我天天学习多费脑子啊，不吃肉我怎么有力气学习。我要是考不上大学都怪你们！”
林老太嘴里的米饭还没咽下去，吧唧吧唧嘴道：“她四姑，这菜也真是的，怎么越来越没油水了。大丫头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是该做点好菜给她补补，以后她考上大学了，咱全家人的脸上也都有光。”
林良娣不好意思地笑笑：“妈，我下个月才发工资，这个月实在没钱买肉了。”
林良娣知道老太太太私下会给大孙女林丽霞还有几个孙子开小灶，但当着一大家子的面，她也不好明说。只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林星星低着头，扁着粉嘟嘟的小嘴巴，虽然是个小孩子却也能把大人的话听得半懂。她把小手从桌底下伸过去，覆在林良娣粗糙的的大手上，想安慰妈妈。
苏棠简直没眼看，这一家人都在欺负四姑。林丽霞自己脑子笨还怪这怪那的，别人辛辛苦苦做饭，她还挑起来了。
她把筷子一撂：“大姐，你考不上大学你干脆别读书了，这高中学费省下来能买好多肉呢。你脑子不好使就先在家把脑子补好，省得读了也是糟蹋书。”
她一字一句，声音清脆悦耳，桌上众人齐齐看向她。
他们有些愣，林苏棠一年回不来一次家，回来了也是家里的隐形人受气包，什么时候嘴皮子变这么利索了。
林丽霞把饭桌一拍：“死丫头，你说什么呢？你让谁别读了，你欠打是不是？”她小时候没少欺负林苏棠，每次她都不敢吭声。而且高考考大学这事一直是她的逆鳞，她自己可以提，但别人要是提了她就特别敏感。
林苏棠朝她翻了个白眼：“你看看你，哪点儿像读书人。”
李丽霞气笑了：“我哪儿不像读书人？我可是考上了高中，你呢？你可是连小学都没读，你这个臭文盲。”
这话一出，桌上其他人听了脸色都变难看起来，林家上三代都是种地的农民，有几个认识字不是文盲的？
林苏棠说：“我知道你很急，你先别急。我觉得你长得五大三粗，壮得跟张飞一样，黑得跟李逵一样，嗓门破得跟家里大公鸡叫早一样，我觉得你像杀猪佬。”
林丽霞听傻了眼，林苏棠一个文盲怎么还会说顺口溜？太不科学了。
她五大三粗？她长得美着呢！
林丽霞的娘黄水仙听了差点气歪了嘴，她都想站起来给林苏棠两巴掌，但家里人都在，她一个做长辈的跟小辈动手传出去怕不好听。明年女儿成了大学生，做娘的也要给她攒个好名声不是。
合着在这指桑骂槐呢？
“是啊，大婶儿，大姐太没素质了，都不知道怜惜弱小。她去读书只会把学费读贵。”
趁着她们吵架的功夫，林彩虹一个劲儿往嘴里扒饭，一边吃一边把另外一个空着的大碗夹满菜填得满满的，等下送去给爹妈吃爹妈一定会夸她能干。
林丽霞从不吃亏，搬来林老太这个现成的救兵，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撒娇：“奶奶，你看看二妹，她今天发了疯，怎么老是跟我过不去啊。害得我心情不好，等下都看不进去书了。”
“二丫头，你怎么说你大姐呢。你大姐可是大学生，轮得到你一天书没读的人说她吗？”
苏棠看不惯林老太的偏心：“她自己说读不进去，那就干脆别读，给家里省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