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府中婢女:“去请彭大夫和龙少主过来。”
裴立言脸上还带着刚苏醒的红晕,一开口喉咙干涩不已,声音虚弱:“执荷兄,我这是怎么了?”
叹了口气,瞧着面如纸色的裴立言,崔卢植解释道:“你甩下所有暗卫,自己单枪匹马就去追那群贼子了,在百蛊楼中了翠蝶之毒,差点就没命。”
捕捉到“贼子”的字眼,裴立言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他直直望着崔卢植的眼睛,追问道:“那前朝昏君的太子被我为他准备的毒箭刺死了么?”
见裴立言丝毫未反思自己的莽撞行为,反倒只关心其他的事情,崔卢植狠狠甩了一下袖子,数落道:“阿言你太莽撞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测,我怎么向老师交待?”
明白崔 卢植这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裴立言立即低声说了声抱歉,但他随即又畅快地大笑出声:“执荷兄,他们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得那样悄无声息,你在此蛰伏多年好不容易抓到这一点小尾巴……”裴立言在裴松的搀扶下,强撑起身,他语气中充满着释然:“能手刃害死阿昌和姑姑的凶手之子,就是今日我身死又何妨?”
听到这话,崔卢植陷入了沉默,此事涉及裴立言最不能触碰的隐痛,无论他人如何劝说,想来他也不会轻易妥协,哪怕是他的师父也就是裴立言的亲爹裴国公亲自来劝说,估计也是于事无补。
还记得那是崔卢植第一次见到裴立言,裴府的训练场上,瘦弱的锦衣小男孩不顾仆从的劝导,执意跃上高大的骏马训练骑射之术。
他当时嗤笑不已,只抱臂看起了这权贵小公子的笑话。谁知那瘦弱的男孩竟在不断被摔落下马的挫败中,渐渐练就了冠绝全京城的骑射之术。
崔卢植本以为他的拼命来源于他师父裴国公对独子的严要求,不料却从师父的讲述中得知了这看似拥有一切的权贵公子那不为人知的脆弱之处。
原来前朝末帝曾抓了裴立言还有当今圣上的长子萧昌和发妻聂祯要挟圣上和裴国公退兵,他们派去暗卫营救,但最后只有这位裴小公子活了下来,从此他也性情大变,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
——
裴松亲自煎好了汤药,端来了床前,双手呈递给裴立言。
端起裴松递来的汤药,裴立言舀起一勺汤药,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喝白水一样神态自若地喝完了苦得让人皱眉的汤汁。
又舀起一勺汤药,但这次他却没喝,扭头看向裴松询问道:“我昏迷中一直察觉到有一股血腥之气渡入口中,当时必有第二人在场,如今人在何处?”
裴松随即半跪拱手,朗声道:“启禀公子,这位姑娘如今就在这县令府中,其实您也认得她,她就是叶大师那日推荐的徒弟。当时您与她两人都陷入了昏迷,那苗疆部族的龙少主给您喂了解药,就抱起她同我们一起回了县令府中。大夫为您看过诊后又给她开了止血补气的药方。”
这时先前被崔卢植打发去请大夫和苗疆少主的婢女,带着几人抵达了房外。婢女轻轻敲了三下门,求见道:“大人,彭大夫来了,龙少主也在,还有……”她顿了一顿,小心翼翼开口道:“还有那位救下裴公子的杨姑娘也在外等候。”
崔卢植没有回话,看向床上的裴立言,用眼神询问着他的意思。
不知为何,透过门上的花雕缝隙看向门外的那一抹纤细的身影,裴立言感到一种奇异的柔情涌上心头,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此刻的模样,哪怕其实他们早就见过。按耐住心头的异样情感,裴立言对着崔卢植点了点头。
崔卢植见状,随即对着门外喊道:“凤菊,快快请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