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滚动着,不时发出吱嘎的响声。
陈媪坐在她旁边,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背,叹气道。
“你以为我想打你么,那种话能在那种场合说出来么,你个傻孩子,真是不知道人心险恶。若我不拦阻你,恐怕你这头明日就不在这腔子上喽。”
陈媪皱了皱眉,又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姜离的额头。姜离向后倾了倾,随后很快又稳住了身形。
陈媪见她不说话,自言自语也有些尴尬,继续耐心劝导。
“你也别生闷气了,我哪是真想打你,你乖乖听话能生这种事么?都说打在儿身,痛在母心。你看看,脸都肿了,我这就给你上药啊。”
陈媪想起要上药,又站起身翻箱倒柜地去找药。上药时,不知是痛还是凉,姜离一直在闪躲,陈媪着急道。
“你躲什么呀,我在给你上药呢,不上药怎么好得快,你看看都肿成这样了能不心痛吗?”
上完了药又对她语重心长道。
“今日的事过去便过去了,你也别放在心上,只要你下次不再犯,我们也好好的。”
须臾, 皇后宫中又遣人叫陈媪前去,屋内又只剩了姜离一人。
到了晡时,姜离正准备餔食【1】,就听到屋外一阵熙熙攘攘。她刚将面食放入釜甑【2】中,庭院中就传来一声惊呼。再侧耳细听,就听得纷纷议论声。
“啊,怎么把这样一个女人扔到掖庭,也不看看她浑身流脓,真该丢出去喂狗,放在我们这没准还会把我们也害了。”
“看看她一身伤疤,定是犯了事受了刑罚,这样的贱女人怎能和我们同处一屋檐下?真是想不明白董贵人为何非得把她交给我们?”
“唉,都是为主子做事的,总要顺着主子的心意。我看她也有几分姿色,说不定日后也大有用处呢。”
姜离有些好奇,把釜甑盖子盖好,又擦了擦手,推门出去,就见二女婢正拖着一衣衫褴褛的女子路过庭院往旁边的院子去。被拖拽的女子耷拉着头,一头长发垂下,一直凌乱地拖在地面,让人看不到面孔。褴褛的衣衫下露出藏污纳垢的双脚,软绵绵的任人随意拖拽,仿佛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力气。
姜离呆呆地立在门前,看着她们拖拽的女子,虽看不清面目,只是光从背影和身量就足以让她感到有几分熟稔。
她再定睛一看,那可怜女子身上所穿的衣服突然和苏九娘那天穿的衫子重叠,她便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姜离一路小跑追至她们身后,二人也停下脚步,疑惑地打量着姜离。然而姜离却不是来找她二人问话的,她直接拨开狼狈女子凌乱的发,果然是那张熟悉而惨白的脸。姜离见九娘昏迷不醒,形容凄惨,心里又是怜悯又是悲痛,直接搂着九娘的脖子哇哇大哭。那二婢从未见过这等场面,也是惊呆了,片刻才去拉人。姜离也不管不顾,任她二人怎么拉拽就是抱着九娘不肯松手。
其中一个女婢耐心到达了极限,气恼道。
“你是从哪蹦出来的小蹄子,跑来扰我们的差事。你不怕我们,难道不怕董贵人的板子么?不想挨打赶紧走人,可别来我这发疯。”
姜离抬起那张泪迹斑斑的脸,哀求道。
“求求你们告诉我,是谁打的,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另一个女婢哼了声,冷笑道。
“这还不明显么,犯了事惹恼了董贵人吃鞭子了呗。你要是再阻挠我们,你也和她一个下场!”
姜离兀自为苏九娘辩解。
“不。九娘姊姊不是这样的人。她分明在宫外,怎么会惹恼董贵人,她一定是被冤枉的。”
方才那个女婢有些不耐烦,便上前推了一下姜离却没推倒,姜离紧紧抱着九娘,面上还流着泪。女婢叉着腰怒骂道。
“你这贱蹄子给脸不要,再不走我可要叫人了。等人来了,到了掖庭令那边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我好话说在前,你可别不识好歹!”
姜离兀自不死心,又道。
“好姊姊,她从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怎会是恶人,求求姊姊们带我一同前去,我会为她说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