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奈何人贩子早已逃窜,姜父无处发泄,就拿她出气。
既是他买的,出口气也是应该的!姜父想着便把她关进如同狗屋一般低矮的漆黑的房子。里面潮湿阴暗,见不着新鲜的空气。一住就是三年!
直到大皇子跟着陈媪来了安定,身边缺个同龄的玩伴,姜父这才将她放出来,给她草草起了个名字,裹上件像模像样的衣服。她才能像个人一样在院子里进进出出。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原谅抛弃她的家人。
回想起那段惨淡无光的日子,姜离忍不住握紧了手,在李皎看不到的被褥下,姜离的指甲狠狠地没入食指指腹,大拇指甲盖因用力而由红变白。姜离面无表情,淡淡地瞥了眼李皎,从鼻腔里冷漠地哼了一声。
“嗯。”
李皎睽睽而望,呆呆地盯了片刻,才缓缓回过神,她借着床边撑起身,跪得直直的,头却低低的,声音沉沉的。
“方才那位是你母亲吧?她待你可真好。”
后一句感叹在姜离听来含着隐隐的悲伤,这是她多想了吗?她对这妇人的身份倒也是好奇,沉吟道。
“她是我的养母陈媪,也是大皇子的傅母。”
李皎那张惝恍的脸闪过了笑意,准确的来说,是饱含苦涩的笑意。她的眼里渐渐起了水雾,是因为 屋子里的烟太浓重熏眼睛么?姜离暗暗思忖道。
“她一个人养大你们两个孩子,一定很不容易。她是个好母亲,难怪你这么爱吃她做的饭菜。”
李皎用衣角擦了擦眼睛,擦去了眼中即将溢出的泪,又突然话锋一转。
“对不起啊。我来的太晚了,让你吃了许多苦。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诊治好你,让你健健康康地长大。”
姜离听着虽是一头雾水,竟也被这话语中莫名的懊悔所打动,她只觉得心里有块坚硬的地方正在变得柔软。她有种预感,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妇人与她有着必然的血缘联系。她要从这妇人身上挖出有关自己完整的身世。
“你到底是谁?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知道我的年龄?”
“我是...我是太医监的李女医,负责诊治宫中的贵人。我...我怎么可能认识你,方才不过是为了诊治才问你年岁,不过随口一说。”
李皎瞬间清醒了,咬着牙说完了这段陈词。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不安,挤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相逢即是缘分,你和我的关系,不过如此。”
姜离没有从她那验证自己强烈的预感,顿感恹恹,垂着脑袋,最后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那我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好,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下床?”
李女医关切地抚着她瘦削的肩头,温言道。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的病就像冬去春来。等到春暖花开,冬天的寒气自然会被春天的生气所驱逐。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而你要学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一切美好的都在等着你。答应我,不要着急,好吗,好孩子。”
“可是我想去读书,他们都去读书了,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
姜离落魄答道。
“爱读书是好事,可是身体更重要。拥有强健的体魄,还怕什么做不成?好好地用饭饮药,休息充足,再保持心情愉悦,不怕赶不走病魔。”
李女医坐在了床边,笑容依旧粲然。
“真的么?”
姜离抬起了那双失落的眼望着李女医。
“当然是真的。来,我们来拉个勾。你答应我,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就可以满足你的所有心愿。好不好?”
李女医笑容和蔼可鞠,伸出小拇指递到姜离面前。姜离看了看,也依瓢画弧地学着李皎笨拙地弯着小拇指,两人小拇指勾小拇指,李皎口里念念有词。
“来,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我才不是小狗!”
姜离一听这俏皮话,被激得嘿嘿一笑,朝着李皎笑着嚷道。
李皎见她状态比起之前好多了,心里也舒坦了不少,愉悦道。
“那你答应了我要好好吃饭,可不能反悔。要是你反悔了,我就把你变成一只小狗,小狗要汪汪叫。就像这样。”
李皎煞有介事地学着小狗嗷嗷吠了几声,逗得姜离乐得合不拢嘴。
室内里是此起彼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