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们这些当官的能不管吗?”
杨竣抬起手摸了摸下巴蓄着的几绺胡须沉吟道。
“官盐隶属太尉府下的金曹,按理说没有太尉授意,他们也不敢如此猖狂。桓太尉一向清正廉洁,我不相信他会顶着诛族的风险去行贿。除非有更高级别的人指使金曹里的盐官这么做,如果是他们,那么这一切就变得合理多了。”
陈荣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司空所言不差。前几日我便在都城盐左丞的家中发现整整一箱的金条。那左丞畏罪自杀,却把那箱金条埋在了院中。”
杨竣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疑惑道。
“一个吏禄百石的小官怎么有这么多金条,一定是有人要在官盐里动手脚了所以才贿赂他。想来必然是贿赂小官风险最小而收益最大。若是事发东窗,便可令小官将责任归咎于金曹的盐长。呵,真是好歹毒。那么大将军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官署外的走廊突然响起木屐的响声。还未等侍从通报,皇后便急匆匆地走进了屋内。杨竣和陈荣见是皇后,连忙起身行礼却被皇后打断。
皇后环顾了室内一圈后,就近找了一张榻坐下,对二人淡淡道。
“不必行礼了,长话短说。”
陈荣原先紧蹙的眉头随着皇后的到来终于得到了舒展。他看着皇后欣慰笑道。
“毒盐的案子交给我们就好了,不过还需皇后陛下替我清除这道路上的碎石,这样也好查案。”
皇后神色严肃,若有所思道。
“是太后和她身边那群阉奴吧。”
陈荣和杨竣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陈荣左手扶着案几的边缘缓缓起身,负手而立,在屋内踱步。
“太后心太急,做事过于草率急躁又自诩高明,总以为旁人看不出她的算盘,殊不知她走的每一步棋都是漏洞百出啊。不过她倒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比如对某件事总能死磕到底,这何尝不是一种优点呢?”
陈荣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突然转过头带着好整以暇的意味对一旁沉默的杨竣道。
“我听说她还给你儿子订了亲,挑选的还是她董家的,是么,杨司空?”
杨竣微微低了头,牵了牵唇上的胡须,缓缓道。
“是。前几日太后宣内子和犬子入宫侍宴,又在宴上订了这门亲事。”
陈荣观察杨竣的神色,便猜到杨家并不认可和董家的这门亲事。董太后突然拉拢杨家的手段让人猝不及防,很明显是想利用杨家在朝中的影响力来为自己日后执政搭梁架桥,以绝后顾之忧。只是杨家似乎更倾向于自己这边,并不情愿与董太后合作。
想到这儿,陈荣不禁扬了扬紧绷已久的眉毛,眉间传来的酸胀感也没有那么强烈了。他抹了抹下颌,露出一抹神秘的笑,谛视着沉默不语的杨竣。
“杨司空,如今你我唇齿相依,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你不会不知。我可以帮你取消这门亲事,只是你也必须帮我一个忙。你和我一起把这个案子查到水落石出。我们也算是互惠互利了。不知司空意下如何?”
杨 竣抬起了头,眼里放射出凛凛的光,一脸坚毅道。
“竣听凭大将军派遣。”
“董太后把荀氏子弟提拔到了中央,我明日便上书尚书台,将你调为司隶校尉,配合我一起查这桩案子。也只有你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我方能安心。”
陈荣拍了拍杨竣的肩头,又转过头看着皇后,一脸郑重道。
“皇后殿下。在此之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必须争取先他们一步。陛下沉疴,久病不起,还需要殿下把握好这个机会,切不能让大权落入太后手中。”
***
与此同时的长乐宫中。
“太后陛下圣躬金安,奴才见这长乐宫前的腊梅开的正盛,想必是受陛下圣德滋润,特来给您报喜。”
黄育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肥胖臃肿的身躯弯曲的弧度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董太后看都没看他一样,冷淡的声音从殿中飘出。
“你还敢有脸来见吾。当初要不是你这腌臜货出的馊主意,如今局势何至于此!你不待在你那朱门绣户,还往吾这献殷勤。若是让旁人知晓了,你我二人都要伏诛!你若是想死,可别牵连吾!”
末了还从鼻腔里嗤出一声冷笑。黄育也不恼火也不尴尬,抬起头,两眼弯弯的看着董太后。
“我本是腌臜之人,幸得皇帝陛下赏识,才能有今日的际遇。今日特来报恩。”
董太后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气急败坏地抓着案上的玉摆件就往堂下扔去。黄育往一旁闪了闪,那玉摆件哐啷一声裂成几瓣,如动物的尸骸般冰冷地躺在华丽的地毯上。
“太后息怒。小人只是一介贱奴。承蒙皇上赏识。如今皇上久病未愈,无论如何,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