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净尘接过酒杯,扫了一眼满桌珍馐,却提不起食欲。
德妃鼓励地看了一眼白翩翩。
“司空哥哥,吃菜。”白翩翩浅笑着用公筷夹菜。
德妃心情不错:“这些菜,可是翩翩亲自做的。”
“按理德妃娘娘您来,翩翩应该准备得更丰盛些,但是小江总管说……”白翩翩说着欲言又止。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司空哥哥,才又小心翼翼:“豫王妃有严格的预算,哪怕是母妃来也只能如此。”
“在王府里,的确算是破费了。”司空净尘扫了一眼,三人根本吃不完的菜。
白翩翩微怔,随即委屈垂眸,声音哽咽:“是翩翩僭越了。”
司空哥哥竟这般维护死村姑了。?
司空净尘面无表情,沉声:“的确。”
白翩翩委屈至极,伤心至极,仿佛心口被司空哥哥两个字戳穿了一般,她眼里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滚落。
“不哭。”德妃将白翩翩搂入怀中,水眸微沉,清雅的脸上划过一抹失望:“净尘真是长大了,知道护着自己的王妃了,翩翩不过是为母妃鸣不平说句公道话,你态度便如此冷淡,可想而知你待翩翩的态度如何!”
她心底凝重了
几分,净尘这孩子,怕是对死村姑上心了。
“儿臣待她一向如此。”司空净尘放下酒杯,优雅地倒了杯茶,解释:“儿臣晚上还有公务,不便饮酒。”
他有几分心不在焉,开始怀念那个女人,简简单单的食材,便能做出惊艳味蕾的美味,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烟火气。
“那连陪母妃吃饭也不愿了吗?”德妃水眸扫了一口未动的菜,水眸清澈满是自嘲:“还是……你怪母妃待你太严厉?”
“儿臣不敢。”司空净尘面无表情地拿起了筷子,敷衍地吃了几口。
德妃怜爱地看着白翩翩,连连给她夹了几筷子:“你在牢里都瘦了,你多吃一点。”
她让江嬷嬷在菜里下的女眉药,只有连着翩翩一并瞒了,到时候净尘才不会同她心生嫌隙,也会怜惜她名声,压下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将翩翩娶进门。
白翩翩乖巧地吃着,胸膛却像揣着一只小兔子。
她一直在厨房,江嬷嬷在饭菜里动了手脚,又怎么会全然无知?
哪怕方法卑劣了一些,但是没有人比她更爱司空哥哥!
司空净尘墨眸幽深,闪过一抹怀疑:“母妃不吃?”
德妃心情似乎忽然好
了不少,轻笑:“今儿十五,母妃吃素。”
司空净尘深邃的轮廓波澜不惊,夹了一筷子配菜:“那母妃吃茄子。”
德妃清雅的脸微僵,随即向门外张望了一眼,似才想起来一般,岔话:“江嬷嬷呢?”
“儿臣送江嬷嬷,回听雨轩隔离了。”司空净尘端茶漱口。
德妃水眸陡然升起一丝怒气:“净尘,江嬷嬷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能变得这么冷血?”
“这不是母妃所期待的吗?”司空净尘擦了擦嘴角,放下了筷子。“儿臣吃完了。”
“为了一个外人,你便这样对你的母妃吗?”德妃看着逐渐脱离掌控的儿子,柔美的面容清雅不在,只剩下了滔天怒火。
司空净尘眉目清冷,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喜怒:“母妃,王妃之所以节俭王府的开支,便是之前的那些管事,一年来便共贪污了王府近五万多两银子。”
德妃脸上的怒气出现了一丝裂痕,但她掩饰得极好。
啪!
她重重地拍着桌子:“这群吃里爬外的东西!”
一群连做假账都不会的饭桶,竟让一个村姑查出来了,难怪净尘会对那村姑改观了。
平白给那村姑当了垫脚石。
“
将他们送去京兆尹大牢,王妃简直是妇人之仁,依照本王的手段,非抽皮拨筋,让他们招出贪污银钱的去处!”
德妃脸上的裂痕大了几分,水眸微闪,不得已夸了村姑:“算了,到底是江家老人,不追究他们也是行善积德了。”
净尘那些残忍的手段,就算是骨头再硬的人,他都能生生撬开那人的嘴,更何况那些管事贪墨的银钱,有一半进了她的口袋,自然不愿他追根究底。
司空净尘面无表情:“王妃未必不敬母妃,您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抵得上本王和王妃半个月的吃食。”
“再怎么节俭,您也是堂堂大夏战神,怎么能如此寒酸?”白翩翩的睫毛上还凝着泪珠,但一脸心疼地看着司空净尘,红着脸保证:“若是我,哪怕是变卖了嫁妆,也绝不会委屈司空哥哥。”
“还是翩翩知道疼人。”德妃欣慰地拉着白翩翩的手。
“本王并不委屈,她有一双将粗茶淡饭做得胜过山珍海味的巧手。”司空净尘墨眸闪过的光亮,让德妃心头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