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下地指着她的脖颈。
呼吸间，二人的地位瞬间互换。
连晓能察觉到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
这是身体从濒死中挣扎回来的本能反应。
黎影手中的镰刀便是她的异能具现化。
连晓没有试图召唤出自己的长剑。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你说谁怂？”
黎影声线冷硬，冷眼瞧着狼狈摔在地上的连晓。
话语间，镰刀上的青莲逐渐壮大，花瓣缓缓展开，将两人包裹其中。
连晓放弃了抵抗，身体向后仰去，躺在草地上，随意笑了笑：
“你呀。”
她很少露出这种带有嘲讽意味的笑容，却不显得违和，反而十分惊艳。
像是刚正不阿的正道剑修，突然自曝魔教妖女的身份，令黎影一时有些怔愣。
她直愣愣地盯着夺人亲友的妖女，问道：
“她跟你怎么说？”
她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听到这话，连晓忽地敛颚笑了。
肩膀和胸膛微颤，仿若觉得好笑至极，笑时还带出浅浅的气息。
黎影收紧了下巴，闷声制止：
“你不要笑。”
连晓没听她的。
黎影便将镰刀往前递了递。
连晓止住了笑声。
她仍弯着眼眸，说出的话却冰冷至极：
“你在乎这些做什么？黎影，你是谁啊？你以为还是以前吗？”
这一连串的问句就像是尖锐的利剑，一下子刺进黎影心中最软弱的部分。
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迷茫。
“现在，我和你是对手，而我和她是队友，我在代表她的利益战斗。”
女孩极其好听的声音虽然柔和，但内容却极为冷漠。
不近人情地、赤裸裸地撕开了黎影不想面对的现实。
“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黎影抿着唇，眼睛开始发酸。
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她和许白成为对手了。
而且是那种最难以接受的死敌。
回想起那日在校长办公室的对峙，黎影的胸口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往里灌，灌得她生疼。
“我不想这样，我努力过的，我不想和她这样。”
像是有一道无法逾越的深渊横在喉间，黎影话语间夹杂着无声的呜咽。
面对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难得展现的软弱，连晓目光却更冷：
“都是学过语文的，不想和不会应该分得清吧？”
这句话如同医生手中的手术刀，精准无误地剖开了黎影心中深埋的伤口，接着，冷酷无情地将那些溃烂的部分一一挖出。
握着镰刀的少女张了张嘴，试图说出些什么。
但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颤音。
她无法做到转学。
在父母面前，她没有任何话语权。
“我……”黎影犹豫着，挣扎着，嘴唇艰难地翕动，“我不会和你们为敌。”
但她的承诺只换来了一声刺耳的嗤笑：
“你在搞笑吗？”
黎影垂下眼帘，想要回应这声嘲笑，大脑却一片空白。
熟悉的无力感漫上心头。
就像那天校长决定开除许白时，她找不到理由说服校长改变主意。
现在，她也一样，找不到任何依据来支撑这个苍白无力的承诺。
在父母的精心铺路下，自高一起，她就被宁海视作这一届的领袖人物培养。
刚刚的承诺完全将学校对她的培养、父母对她的期许、队员对她的信任置之不顾！
是很不负责任的、很自私的说法！
隐藏在剧烈波动的情感下的理智逐渐回笼，黎影的面色霎时变得苍白如纸。
连晓神情微舒，像是终于忆起要维护自己的亲和人设，勾唇悠悠道：
“不要高估自己。”
“你只是我们其中一个对手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
……
围拢二人的莲花外，观众们议论纷纷。
“怎么不打了啊？”
“她俩躲里面干什么呢，偷偷亲嘴吗？”
看不到对战双方的动静，不少人的思绪开始天马行空。
一些会读唇语的人根据二人进入莲花前的对话，肯定了亲嘴的猜测。
林巧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扭头看向身边的许白。
后者正抱着膝盖，以臀为基，在原地悠闲地晃动。
林巧稚一拍许白的肩膀：“老许，你说句话啊！”
许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