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没有使用说明的后果
从女伯爵将话题转到妮可·锡兰的那一刻，后者的思维就陷入了一片空白。
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在少女妮可的脑中响起。
仔细一听。
原来是世界观碎裂发出的声响。
在此之前，少女妮可从未想过，让她得以通过十月怀胎而出生的父亲瑟普·斯科夫……居然是神迹塑造出的一道有时限的幻象。
脑子里一时间冒出了太多的问题。
幻象留下的血脉后代，那她到底算是有生父，还是没有？
她的存在，究竟是活生生的真人，还是一道能够自我产生思考的幻象？
更加令少女妮可世界观崩溃的还在后面。
“我的妮可，我的女儿。”
“你一直觉得，你发现了事情的真相，想方设法地阻止着我的尝试，为此我不得不用幻象凭空制造出一个言听计从的人格，用于控制你的言行举止。”
锡兰女伯爵面色略显复杂。
“其实……”
“那个妮可才是曾经的你。”
“现在的你……才是那个凭空冒出，与我的女儿争夺身体的新人。”
瞳孔地震。
少女妮可的心态当场就崩了。
这句话的打击对她而言实在过于巨大。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那个察觉到母亲走上了歪路的本体。
为此她不得不想方设法地寻找外援，阻止母亲。
“不过，我的女儿，你的出现其实也证明了，我正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
“凡人所创造的幻象，无法具备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认知。”
“它们只会对我的指令言听计从，比如城堡里服侍多年的老管家温内克斯先生。”
“你产生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性格和理念。”
“这说明，你已经不再是一道纯粹的幻象，你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既然能在你的身上取得成功，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能让同样的成功复刻到亲爱的瑟普身上！”
“所以，求知教会的外来者们，请你们把神器还给我，好吗？”
……
语气温柔，用词礼貌。
但表达的意思可根本没给人拒绝的空间。
培特心情紧张，面色却尽可能地保持着平静。
“女伯爵阁下。”
“我们所信仰的主已经为我们降下了指引，幻象女神的崩溃堕落即将到来，您的每一次尝试都在加速这个过程。”
“继续尝试下去，事情会无可挽回的！”
“如果只是为了弥补您心中的执念，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其他方法可以做到！”
“但绝对不包括——以陨落一位神明、害死数千名普通人为代价！”
“您这样做，与那些投靠了邪神的疯癫邪教徒又有什么区别？”
锡兰女伯爵却执拗地摇了摇头。
伸出纤细的手指，勾向被培特握在手中漆黑六边形宝石。
培特只觉一股莫大的牵引力传来，宝石就像有了属于自己的灵魂，不受控制地脱手而飞。
“我不会放弃的！”
“为了改变现实，这些年里，我一次又一次地向那位曾经为我提供帮助、名唤瑞斯蒂的神祗祈祷，请求祂再度来到我的身边，让我能够再一次见证祂的神迹！”
“为此我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可祂却再也没有出现，哪怕一次都没有！”
“伟大权柄握在祂的手中，既然祂不愿意分享给我，那我就自己想办法去取！”
“我能确定，神器拥有着决定性的力量，祂的权柄一定跟神器有所关联！”
“或许——当祂堕落的那一刻，我就将晋升为新的幻象神祗，拥有属于祂的全部力量！”
她没有发疯，她只是打算进行一个无比疯狂的尝试！
……
培特沉重地长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抱歉了，锡兰阁下。”
“我们有不得不阻止您的理由。”
整齐高昂的祈祷声随之响起！
这是来自求知信徒们共同进行的神术仪式！
“主啊！请您指引我们的方向，愿您的真理之辉普照大地！”
“以您的虔诚信徒之名义，向您献上属于神明的伟大祭品，敬请见证！”
本来已经飞入女伯爵手中的漆黑六边形宝石，突然爆发出一阵汹涌的暗光！
宛若一个将所有光芒都吸收殆尽的黑洞，以宝石为中心，整个冥想室瞬间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光”的概念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被剥离。
无穷无尽的漆黑成为了这片空间唯一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