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斯年两眼一抹黑。
他可没跟这么脆弱的小玩意打过交道，心思敏感成这样，眼泪说来就来。
“不是，然然没有添麻烦。”禹斯年无师自通把孩子抱起来，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叔叔不是生你的气。”
禹斯年抱着孩子，极力用她能够听懂的语言来讲道理。
“是因为你干爹，犯了错不想着好好改正错误，每天只会用歪门邪道来逃避惩罚。”
聂然眨眨眼，抹了两下眼泪，很奇怪地问道：“那叔叔怎么惩罚干爹呢？要他罚站不许看动画片吗？”
“罚他不许跟我说话。”禹斯年说。
“怎么能这样啊。”聂然抱着禹斯年的脖子，小小声抱怨，“那你不喜欢干爹嘛？爸爸说他不想跟我说话的时候，就是因为不喜欢我了，要乖一点才会讨人喜欢。”
禹斯年一口气噎住，愤怒地瞪着双眼去看傅怀。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这是在教孩子些什么！
傅怀在禹斯年眼里是和聂沉一个属性的Alpha，他们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兴趣爱好一向都很相像。
难不成对孩子的教育理念也都是一样的？
傅怀连忙凑过去抹了抹聂然软软的头发，告诉她：“你爸爸在说谎，只有对很重要的人，不跟他讲话才是一种惩罚。”
“可是好吓人的。”聂然瘪了瘪嘴唇。拉着傅怀和禹斯年的手握到一起，小声同禹斯年打商量，“叔叔，我们换一个办法惩罚干爹好不好？”
一套组合拳把禹斯年的心砸得又酥又软。
傅怀对他的好他不是看不见，他不理傅怀，傅怀难受他自己也不痛快。朝朝暮暮相见的人忽然离开了，换做谁都要适应一整子。
禹斯年憋着气瞪了傅怀半天，起初还以为小聂然这一套是傅怀教的。
结果一看，傅怀自己高兴地像条傻狗，又兴奋又激动眼睛不受控制地往他这边瞄，被逮到就心虚地连头一起扭开。
看起来智力水平比聂然还要低一截，实在不像能想出这种主意的人。
“好吧，那就看在然然的面子上。”禹斯年捏着聂然的小脸逗她，“批准你干爹和我说话。”
“哦耶！”
聂然美滋滋地在禹斯年怀里来了个鲤鱼打挺，伸出小手，比了个胜利的V。她不捉着两个人的手了，禹斯年便悄悄磨蹭，想把自己被傅怀按着的那只手抽回来。
结果一动，小动作立刻被傅怀发现。
非但不准他把手拿回去，反而得寸进尺，抓的更牢了一点。
禹斯年当着孩子的面不好破口大骂，眼睛里喷出的火绝对能把傅怀骨灰都扬了：“不罚你这个，你自己说，罚点什么好？”
聂然也眼巴巴地瞅着傅怀，看他自我反省到什么程度。
罚站不许看动画片，还是不许吃零食要打手心？
聂然这些小儿科的东西自然行不通，傅怀想，他可能比较擅长砸钱和暖床——要是禹斯年愿意的话——斯年当然不愿意，还会把他乱棍打出去。
“伯父的病因，让我来帮你查好么？”
傅怀思来想去，认为禹斯年眼下最在意的恐怕就是这件事。
他执意认定父亲的病跟魏媛母女有关系，拿不出任何证据，却用自己的办法惩罚她们。而魏媛母女则利用禹斯年的专横，反而搏到更多人的同情，让正义的天平倾斜。
禹斯年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傅怀专注的模样。
他也在对方的眼睛里寻找自己。
聂然转头看看这个，看看另一个，气氛凝滞，她不敢说话。
“如果你再骗我，我绝对不会信任你下一次。”良久之后，禹斯年如此说道，“我可以在一块石头上绊倒一次两次，但我不会永远摔倒在同一块石头上。”
“你明白吗？”
“我明白。”
傅怀说。
他弯腰俯身凑上前，伸开双臂，将禹斯年和聂然都纳入自己的怀抱。聂然被温暖的怀抱包裹，以为干爹和叔叔和好，笑意盈盈在傅怀臂下直乐。
而傅怀在无人得见的角度，轻轻亲吻禹斯年的发梢。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禹斯年，哪怕是自己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