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禹斯年一定在酒店遇见了魏媛。
傅怀的脑子嗡嗡直响。
他并不是故意隐瞒什么,而是诚然已经将魏媛抛诸脑后,当作生命里的陌生人。如果不是陈澎这次提起来,他恐怕永远也不会记得自己曾经还给聂沉的酒店里安插过这样一个火药桶。
而禹斯年恰恰便去了那家酒店。
他甚至还十分愉快禹斯年愿意收下自己朋友的礼物,愿意把自己放在他的领地范围内。
为此沾沾自喜。
傅怀不敢去猜测,当禹斯年在酒店里看见魏媛的时候他会怎样想?
那个险些将他害到倾家荡产声名扫地女人,却在一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Alpha的庇护下好生活着。
衣食无忧,旁人介绍的时候恐怕还会多添补一句。
“这位是傅怀傅先生的朋友。”
何其诛心。
傅怀已经不敢揣测禹斯年在那里究竟遭遇了什么,恐怕只是遇见魏媛知道是傅怀为她安排了工作就足够将他们勉力维持的和平打破。
但是还不够。
他们相遇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会让禹斯年下定决心重新开始翻查他父亲当年的旧案,会是什么让他口口声声嘲讽自己是个“正义的人”?
“老板?你在听吗?”接听电话的人换成了秘书。
“傅怀!”
“你还在不在,有没有事!”
他长久一句话也不说,死寂的沉默让从来稳重的秘书也紧张起来,对着手机失声大吼。
傅怀吐了口气,说:“我没事。”
然而他感到密密麻麻的绒球堵在心口,每一分都化作实体的疼痛,沿着血脉侵蚀五脏六腑。
他很痛,痛在身上的每一处。
想到禹斯年见到魏媛后和神情,想到他得知是自己庇护了魏媛后的绝望,禹斯年可能出现的每一种表情都化作利刃,狠狠地剜在傅怀身上。
他明明那么喜欢斯年,却还是又一次亲手辜负了他。
“你在听吗?”秘书大吼,“你振作点!”
“我没事,我很好,没事······”傅怀机械地重复着,似乎说得多了,就可以连自己也欺骗。
“冷静点,傅怀,现在不是你发疯的时候。你该想想,怎么让禹先生原谅这一次。”
“我才是那个脑残。”冰凉的液体凭空落下,滴在黑色的浴巾上,傅怀愣愣张开五指,按了一下。
又是一滴液体落下。
他摸到自己的脸——原来是他流泪。
“斯年不会原谅我了。”他喃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在乎,关于他的一切,我什么都记不住。”
他自暴自弃着。
“斯年他明明已经答应陪我去婚检,是我非要他去华筵酒店住,是我把魏媛送到哪里就忘了,是我让他们见面。”
“都是我,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隔着单薄的通话信号,再精明能干的秘书也无措,只能劝说:“老板,您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傅怀自然会冷静,他经历一生一死,两市商场沉浮,连生死都跨越过。痛归痛,又不是挨不住。
他仰头瘫倒在沙发里,强行把眼泪逼回去,五指紧紧捏着手机,似乎以此借去一点思考和说话的能力。
“斯年原不原谅我跟我喜欢他没有关系。你说他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说一套做一套,是个阴阳人,又当又立的恶心?”
秘书不说话。
禹斯年的心思,老板都猜不透,又有谁能说清楚?
“恶心就恶心吧。”傅怀脱力道,“只要他还没把我一脚踢开,我就要在他身边呆着——我还得知道,他在酒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秘书这才说话:“禹先生把希潼先生和他的团队都留在了剧组,很明显是防止他们说出什么。而且他在点评平台给了酒店很高的评价,实在是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毕竟这次旅途,怎么也算不上愉快。”
“我去和聂沉沟通,”傅淮道,“所有人都不说话,魏媛没那么本事,是斯年自己打点好了。但是我还需要陈澎···”
“陈澎不合适。”秘书和他搭档多年,洞悉傅怀的想法,他无非怕当中有人说谎,想让陈澎去到就到酒店了解一下真实情况。
“上次是陈澎送人过去的,酒店里人人都知道他是你的助理,也知道他送去的人是受你庇护。”
秘书明明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傅怀光听着自己干的傻`逼事情就开始头疼。
她还在继续说:“所以陈澎去得到的答案一定是偏向魏媛袒护她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傅怀问。
“让陈澎留在这里处理鼎盛的事情,我连夜启程赶过去。我是生面孔,才能在别人的口中得到最接近真相的故事。”
她是傅怀最得力最信赖的助手,傅怀自然很高兴她这样出谋划策愿意奔波。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