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傅忱反应过来，纪萤已经拿了一份文件，递到了他的面前。
而这文件，正是离婚协议书。
文件的落款处，已经签上了纪萤的名字，而且，也附带盖上了印章。
并不知道他会来的她，能提前做好如此充足的准备，想必是早已对他失望透顶。
纪萤的表情淡淡的，对于她来说，能结束这一切噩梦的唯一一条路，就是让他在协议书上签字。大概是早就料到了，终究会有这么一天，她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你放我自由，我也放你自由。这孩子，向来都不是如你所愿，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既然如此，那我带着它远走高飞，到你再也见不到我的地方去，那不就好了？”
说起这话的时候，纪萤的眼中闪过一丝凄然。
刚刚哭过一场的她，这会儿坚韧得让人害怕，那不屈不挠的性子，让人无法将她看低分毫。
这大概就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同时，又作为一个想要为自己正名的普通女孩，所能想到的，最为不屈辱地离开的办法吧？
“……不可能。”
伴随着一阵纸张被撕碎时，发出的清脆撕裂声响起，刚刚还是完整的一份文件，到了傅忱手中，就变成了天女散花的碎屑。
他薄唇轻启，冷冷地说完这三个字后，就将那如同雪花一样的碎片，扬到了半空中。看着它们纷纷扬扬地散落，像是和她一起，经历了一场寒冬。
傅忱说这些、做这些的时候，他的表情，明显是十分隐忍的。
而仍处在惊愕状态中的纪萤，自然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脸上，那变化如此细微的表情。
她只看着她满心满意地，想要凭此逃出生天的那份协议书，在辗转到了他手上后，就直截了当地变成了好几十块小纸片，眼中写满了绝望。
“傅忱，你真是好狠的心……我只是让你放过我，和我的孩子而已……难道这对你来说，是什么难过登天的事儿吗？为什么在我看来，你动动手指就能办到？”
纪萤嗫嚅着嘴唇，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说完这些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回房，“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少爷……”
从楼下赶上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管家，不经意间目睹了这一幕。
傅忱见状，脸色骤然变冷，径直从管家身旁绕过，来到了楼下。
紧接着，安静待在房间里的纪萤，就听到了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一辆颜色炫酷的跑车，从她的眼帘中驶过，直接驶向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时候的纪萤，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伸手去触碰那凉凉的一处皮肤，发现自己早已热泪盈眶。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纪萤翻出了偷偷准备好的一只备用手机，给蒋甜打去了电话。
她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虽然在傅忱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要接受这个宿命的准备，但一切都在他来了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从傅忱说出那句“不可能”开始，他们之间，就已经彻底没有了可以挽回的可能。
“喂？蒋甜，你能想想办法，把我从傅家老宅弄出去吗？如果再继续待在这里的话，我觉得我马上就要疯了……”
纪萤在被窝里，压低了声音，对着电话那头，仍是昏昏欲睡中的蒋甜，求救道。
本来还打瞌睡的蒋甜，在听到了她这话之后，立马睡意全无。
她挣扎着，从被她睡得一片混乱的被窝中起身，捏紧了手机，又揉了揉眼睛。
“你，你说什么……？你不怕被那可怕的老爷子发现吗？而且你不是说，你那讨厌的恶婆婆，最近才对你态度好转了些？”
蒋甜似乎很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如今纪萤肚子里的孩子，就像是珍贵的国宝，她也因此母凭子贵，得以坐上了她这么多年来，都一直想要的傅家少奶奶的位置。
虽说，这少奶奶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但她终究还是当上了，比起之前那些忍辱负重的生活来说，简直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纪萤却要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蒋甜自然是完全无法理解了。
“他撕了我的离婚协议书。”
接下来纪萤说的话，倒是让蒋甜彻底愣住了。
“为什么？傅忱他疯了吗？为什么不可以和平分手？他自己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去包小、三，来恶心你，你和那个肖少爷关系密切了一些，他就大发雷霆？怎么会有这样双标的人？！”
这下，倒是轮到蒋甜愤愤不平了。
她冲着电话那头，发了好一通火之后，纪萤听着她自己打抱不平的声音，倒是破涕为笑了。
“你等着，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从那房子里弄出来，到时候无论是谁来要人，我都不会把你放走的，我们可是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