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飞机落地。www.banweishuwu.me
两部车,一部载着魏奇峰、黎青羽、淑芬和两个孩子,回了江泉。
一部载着乐乐、魏无涯和武坤,疾驶向县城。
还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苏庆元打来电话……
“乐乐,爸撑不住了!呼吸机不能用了!你也别太难过,心肺、肝肾……器官都已经衰竭了……而且……”
苏庆元后面说什么,乐乐都没听见,她满脑子只盘旋一句话,“我没有爸爸了!”
魏无涯抱着乐乐,乐乐软趴趴瘫在他身上,魏无涯心疼的要死。
一个小时后,车到了县医院。
招娣出来接乐乐,苏庆元在帮忙张罗,死亡证明已开,现在在整理仪容仪表。
乐乐要进去看爸爸最后一眼,被招娣拉住,“妹妹,你不要看。”
话一出口,泣不成声。
“为什么?”乐乐哽咽着问道。
“有点恐怖,我怕你做噩梦。”招娣抱住乐乐的胳膊。
乐乐的眼泪又汹涌,“女儿不孝,最后一刻都没在他身边,不管怎样,让我看他最后一眼。”
招娣松了手,眼睛都哭肿了,今天她也不是医生,她只是一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女儿。
太平间,舅舅、舅妈、几个表哥、表弟都在,看见乐乐,舅妈迎过来拉住人,“乐乐乖,你别进去。”
乐乐身体有些软,被几次三番阻挠,反倒坚定了要去看的决心。
魏无涯先一步进去了,只一眼,便出来了,拦腰抱住乐乐,“不去添乱了,爸走的很安详!”
魏无涯力气大,锢住人,任凭乐乐挣扎,无济于事,乐乐瘫软在魏无涯怀里,哭起来。
整理完仪容仪表,换好丧服,服务机构准备了遗体冷藏棺,常金宝的遗体被拉回了离医院较近的老房子,殡葬服务机构已经在这里设好了灵堂。
苏庆元在这些事情上,是一把好手。
在老家,苏家在村里,是大户,他出社会早,人又稳重,家族里很多红白喜事,都是他帮忙操持。
傍晚,医院确认常金宝撑不了多久,苏庆元立刻去安排了,虽然仓促,但不至于混乱。
遗体到灵堂,已经是早上了。
说起来现在已经算是简单了很多,像以前,孝子得披麻戴孝上门去报丧,现在只需要电话通知。
至亲们半夜就赶来帮忙了,远一点的,乐乐三叔、姑姑也都赶过来了,村里的同姓叔叔们、堂哥堂弟们一大早,都赶了过来。
一方面是常金宝这些年在村里有些威望,毕竟是家族里的老大,另一方面他们帮忙张罗了,能得些好处。
现在正值三伏天,停灵小三日,后天天不亮就要去入土。
所以今天、明天,两天告别仪式。
女人们坐在屋子里,主要是安慰、照顾家属。
但乐乐和招娣得披麻戴孝,跪在灵前,有人来吊唁,要哭,大声的哭......
魏无涯虽然经历过外公的丧事,但是城市的告别仪式和农村完全不同。
而且当时一切从简,告别仪式非常短,两三个小时就结束了,全程殡葬服务中心接管,家属不费力,而且毕竟九十多岁了,家属心态完全不一样。
但农村的仪式即使现在已简化,而且又在县城里,对魏无涯来说,也依然很繁琐。
乐乐和招娣大热天跪在灵前,哭成泪人,魏无涯心疼不已。
给拿了柔软的垫子垫膝盖下,刚放下就被人拿走了。
父亲去世哎,孝子怎么能贪图舒服?
她们跪的地方只是铺了些干麦草,上面放了个蛇皮袋。
到了下午,乐乐嗓子都哭哑了,还被人提醒,人来了还是要大声哭。
魏无涯很是无语,生前孝顺就好了,现在再做给别人看,封建恶俗!
但是入乡随俗,他再霸道,这个时候也不能乱来。
哭了一天,灵前的树不是很大,枝叶不够茂密,太阳晒下来,乐乐和招娣脸红红的,人看着恹恹的。
西北天黑的晚,到了九点多,两个人才上楼去休息。
晚上守灵,正常是“孝子”守,但常金宝俩闺女,这任务自然落在了女婿身上。
魏无涯倒也主动,白天他帮不上太多忙,姐夫让他干什么,他就干点什么。
晚上和苏庆元两个人,在灵前支的小桌边,边喝点酒,边守灵。
除了他们,舅舅、三叔、还有常金宝的很多叔伯兄弟,也都没睡。
于他们而言,这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丧事,按流程办事,空闲时间打牌、赌博、喝酒、吹牛,谈笑风生。
说起来,七月正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