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凌桑起了个大早。
看了一眼邻床还在睡梦中的小轩,他扯了一抹笑容,给人拉好被子,转身出了门。
昨夜梨园的所有人都闹到很晚,这会子也都还没有起来。凌桑并不想打扰到任何人,便也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声响,一人打开梨园的门,踏了出去。
梨园外早已有人在等着他了,从天才微亮,他们便已经在梨园这候着了,只等凌桑出门罢了。
“桑桑哥哥!你记得、唔,你说过的......要经常回来看看我!......”身后忽然传来小轩的声音,满腔的伤心和难过。
凌桑只是顿了顿,也没有回过头去安慰一声,便在王府下人地指引下上了马车。直到马车驶离了梨园,凌桑都没有回过头再看小轩一眼,任由小轩泣不成声。
马车中,凌桑闭了闭干涩的眼睛,吸了吸鼻子,只抱紧了怀中的木箱子。从此以后,我只有这些了......小轩,对不起......
马车一路颠簸,凌桑也是坐的不算安生,心里边还想着事情,本就晕车的身子此时更是难受了。凌桑无法,他向来坐不惯马车,只得抱紧怀中的木箱子,后背紧贴着车壁,弯腰蜷着身子,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梨园到昱亲王府有着将近二十里的路程,这一大早的,凌桑什么也没有吃,而之前不按时吃饭落下的毛病此时又犯了,他肚子里是一片绞痛。其实他这老毛病已经有好久没犯了,因为有小轩时刻督促他吃饭。
马车赶了快一个时辰才到了昱亲王府门前,虽然只有一个时辰,凌桑因着身体不适,却觉得是过了一个世纪。
“凌公子,我们到了。”
马车停下好一会,外边传来接凌桑那人的声音。
凌桑揉了揉额角,挎好自己带来的包袱,在来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只转头便能看见四个烫金大字——“昱亲王府”。凌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如若昱亲王当真就是凌翊,那便是十年前他骗了自己......思及此,凌桑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苦涩,只能草草地掩下心中的情绪。
“凌公子这边请。”那人适时打断了凌桑的思绪,领着凌桑进了王府。
凌桑只轻轻点了点头,抱好怀中的箱子就跟了上去。
才进王府内,便有一个小厮上前来想要帮凌桑抱一下那个看起来有些沉重的木箱子。
凌桑只看着那个小厮,抱着箱子稍稍地往后退了一步,满脸都是警惕。
小厮看出凌桑的防备之心,连忙解释道:“您别误会,小的只是想帮您拿一拿。这个看起来挺重的......”
“多谢。不必了......抱歉。”小厮才解释完,凌桑便开口道了谢,只缩了缩环在箱子上的手,追上了刚刚带他入府的那人的脚步。
对于凌桑的反应,府中的下人都看在眼里,却并未有过多的议论声。在这昱亲王府中,除了昱亲王北堂翊,他们谁都不敢说什么是是非非的话语,只需要认真地办好自己手上的事情便够了。
那领路的人带着凌桑走了许久,才到了府中深处的一处小院。这一处小院远离了王府的中心,也远离了人际来往,鲜少会有人来此处闲逛。
对于这个小院,凌桑表示很满意。至少这样,不会有人特地大老远地来找自己的麻烦,也不会有人记得自己。就这样会很好。
“凌公子,这个是阿寅,日后会负责您的日常生活起居,您若有什么吩咐,与他说便好了——还有就是,阿寅是个哑巴。但他办事效率很高,这点凌公子倒不用担心。”那带了凌桑来院子的人,招来一个下人,同凌桑说了一番情况,又转头去和阿寅说了些事,便离开了此地。
阿寅听完那人的交代,冲着凌桑行了一礼算是问好了。凌桑扯了一抹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让阿寅自己去忙了之后,凌桑便独自进了一间屋子,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去了。他带来的东西其实没有多少,只需要打扫一下卫生,便能住下了。
凌桑整理好屋子里的东西,便独自坐到桌子边,打开自己宝贝的箱子。箱子最上边是一件红色的戏服,那是莫阿娘留给他的,他可宝贝了。
据凌桑所知,这一件戏服是他阿娘亲手缝制,赠送给莫阿娘的,可想而知那时候莫阿娘和他阿娘的关系有多好。
凌桑勾唇浅笑,轻轻摸了摸这一件戏服。这件戏服他鲜少会穿上出台,因为极少有一个好一些的戏本子能配得上这一身衣服。
看完这一身戏服,凌桑轻轻将戏服拿出,放在一旁干净的棉布上。箱子底下是一些纸质的玩意儿,一本线装的书本,几个泛黄了的信封,每一个信封上都有几个小字写着“莫珅启”。而在这些信封下,竟还有一些折叠好的或新或旧的纸张,谁也不知道这些纸张上都写了些什么。
凌桑径直拿出那一本线装的本子,将其打开了放在桌子上,又起身去找来笔墨,开始在空白的纸张上写了起来。
正玄十二年六月初七,昱亲王是个好人,他将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