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京城。
“王兄,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陪我去嘛!”北堂嫣然使劲儿晃着北堂翊的袖子,满脸央求。
“舅舅,去、去玩!”一个两岁大的孩童,抱着北堂翊的腿,擦了擦自己的鼻涕,也是像自己娘亲那般,哀求着自己的舅舅。
北堂翊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嫁了人怎么比没嫁人之前更能撒娇了......
北堂翊只得妥协,好在自己这几日也无甚事情要忙。弯腰抱起挂在自己腿上的孩童,北堂翊吩咐下人准备一番,便带着两人出了门,逛集市去了。
北堂嫣然跟在北堂翊身后,和自家儿子扮了个鬼脸,还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把被北堂翊抱在怀里的孩童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楚白,你正常点,别和你娘亲一样长歪了。”北堂翊反手就拍了拍怀中孩子的脑袋,警告地说道......
京城一如往昔,热闹非凡。但细细一看就会发现有三三两两的穿着西夏国服装的人混在人群中,大家对此都熟视无睹,这都得益于西夏与雪国四年前的联姻,促进了两国的友好往来。
“哥,我们去听戏吧!据说今日有一个超有名的戏子登台诶......”北堂嫣然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就拉着北堂翊进了京城最大的一家梨园。
梨园中人声鼎沸,座无虚席。但北堂嫣然似乎早就有了安排,拉着北堂翊径直上了二楼的雅座。
直到三人落了座,伺候的人端来了果盘茶水,北堂翊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戏台子上。戏......当年他就是在这寻到了桑桑......桑桑,已经四年了......你何时才肯回来?
戏台幕后。
青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精致的脸庞被白的粉的妆粉修饰得更加细腻,眼中闪着久不见的光彩,整个人好似已经重生了一般,再没有四年前的那些死气沉沉。
正当青年看着镜子出神时,幕布被人从外边撩起,进来了一个人。
“桑哥哥,公主和王爷都已经到了。”来人正是四年前还在哭鼻子的小轩,如今也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了,也能自己独当一面了。
坐在镜子前的人,便是四年前独自离开的凌桑。三年多的漂泊,洗净了他心底的伤痛,终是放不下还在等着自己的北堂翊、苏昀,在最后一站再去到边云村时,下了决心,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在自己回京城的途中,恰又遇到了回京探亲的北堂嫣然,一行人便一同上了路。而今日这一切,大概也算是北堂嫣然一手安排罢。
凌桑点了点头,熟练地从匣子中拿出口红纸,印上自己最后一道妆......
戏台上的一折戏已接近尾声,只待最后一声乐音,就快快地收了场。台下的人都意犹未尽地散了场,今日的戏已经唱完了。
众人已离去,只有角落里还坐着几人,似乎都在等着什么。
北堂翊转头,戏已散场,你又在哪里?
正当北堂翊想要站起身离开之时,楼下却忽地响起一道嘹亮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乐音之声。这曲子......是桑桑当年唱......桑桑!
北堂翊蓦的站起身,朝楼下戏台子看去。
那人身着红衣,脸上是精致的妆容,舞的是他所熟悉的姿态,唱的是他倒背如流的词儿。
北堂翊目光灼灼,紧盯着青年的一举一动,红了眼眶。
凌桑抬头与北堂翊对视着,嘴边噙着笑,眼中亦闪了泪光。
北堂翊脚下轻蹬,纵身跃下,立在戏台下,抬头看着台上那满身光芒的人。
凌桑停下动作,缓步移到戏台边上,看着北堂翊笑。
“阿翊,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北堂翊在台下张开双臂,凌桑一跃而下,扑进北堂翊怀中。北堂翊只紧紧地将人抱在怀中,恨不能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一般。
春去春回一渡程,千里婵娟尚经年。一程山水一云烟,满心悲戚满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