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流了很多血，染红了我白色的裙摆。
而他却笑着看着我，“菀菀，没事的，别哭。”
詹非晚也没想到一向自私透顶的陆时晏竟然会为了我而挡刀，她用力将匕首给拔出来，飞溅的鲜血染红了我的眼睛。
我看到陆时晏摸到那把枪，在詹非晚的刀捅下来之前，他扣动了扳机。
“砰！”
正中心口，詹非晚还没有失去意识，她仍旧想要我死。
陆时晏又是一枪打在了她的双膝，她对着我的方向跪了下来。
“小姐！”佣人疯了，她过来扶住了詹非晚。
詹非晚确实看着我的方向，眼底还有没有散去的执念，哪怕她都动不了，她仍旧想要朝我爬过来。
“苏，苏菀……”
她的嘴角溢出鲜血，朝着我伸手，带着不甘。
她应该是恨我的，可是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看着我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竟然对我叫了一声：“姐姐……”
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跪坐在地上扶起陆时晏，这才发现他的伤口竟然和我上一世一模一样。
刀子贯穿了他的肾，鲜血如同泉涌，我伸手想去堵，却只染了我满手的鲜血。
“陆时晏！你手机呢？我马上拨打120。”
他对我笑笑，“没有这个必要了，菀菀，因为肾病我早就切除了一只肾，我只有一只肾了。”
我睁大了眼睛，“怎么会？不是，不是说你的病不严重吗？你……”
他抬起手抚着我的脸，“菀菀，其实我并不怕死，这一年多我过的每一天都像是行尸走肉，我，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我摇头，“不，你可以活下来的，你……”
他温柔对我笑着：“我已经将遗嘱提前写好并公证了，我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朝朝和暮暮，我买下了长乐旁边的墓碑，菀菀，等我死了你就将我埋在他身边……”
“不，你不许胡说八道，陆时晏，你欠我那么多，你要活着才能还给我。”
“菀菀，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你都是这么善良，只可惜，我配不上你的好，还好有小叔，看到你们那么幸福，我也能放心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怨过恨过他，到后来陆衍琛慢慢安抚了我的情绪，我对他无爱也无恨，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送走他。
“陆时晏，你不要说话了，阿衍马上就到，我们还有求生的希望。”
“菀菀，我还能得到你的眼泪，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一直以来都想要好好对你说声对不起，那一晚，我不该放任你在雪夜里的，当时，你一定很难过吧，所以不要为我难过，我这样的人，不配。”
“那一日在黎城，我听到你和小叔的话，明白了你会有死劫，你拒绝了小叔以命换命，那我……也可以为你换命，你别怪沈阿姨。”
原来早在那时，他就知道了！
“你找了她？”
“准确的说她找上了我，她知道小叔的阴阳石没有和你换命，但你的死劫没现，就算没有詹非晚，将来也会有别人，这世上能和你换命的人不多，除了小叔，就只有我。”
他笑了笑，目光看向手腕上的念珠，那还维持着我骨灰的珠串。
当初陆衍琛捡到了一颗，拿去给大师弄的阴阳石。
剩下的骨灰就在陆时晏的手上，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身体。
“你们做了什么？”
“沈阿姨知道你一死，小叔也会跟着殉情，为了能让你们都能好好活着，她挑选了我，我们一拍即合，除了小叔就只有我和你牵绊最深，我以全部寿元换你一生平安顺遂。”
我的眼泪颗颗落到陆时晏的脸上，怪不得他今天会穿上上一世的新郎服，他从容打扮，只为赴死。
“陆时晏，你以为这样做我就开心了吗？谁要你的命？”
“菀菀，好好将朝朝暮暮养大，和小叔一生幸福，你就当我从未出现过，对不起啊，曾经给你带来了那么多的伤痛。”
我拼命摇着头，“不，我早就不怪你了，陆时晏，你撑下去，你这么年轻，你还有好多路要走。”
“傻菀菀，我曾经在你奶奶面前起誓，若是负你，就让我不得善终，断子绝孙，看来，是誓言应验了，以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这条手链是你最后留给我的东西，你能不能留给我陪葬？或许有些贪婪，但却是我最后的一点念想了。”
“下，下一世，再不要遇上我了。”
“对不起，菀菀，我爱你。”
他的眼睛缓缓闭上，放在我脸上的手也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