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西坠,大多数人梦中,张璁却在床上辗转反侧。www.youzhu.me
提俸之事,事关重大,牵扯众多,绝非一时一刻之功。
张璁越想心中越乱,越觉得之前考虑欠妥,还是有些草率。
想到最后,他干脆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推开窗户向外看去。
月色皎皎,仿若白天一般。
“咚”
“咚”
“咚”
恰在此时,打更人从他院落旁经过,木柄清脆的敲击竹筒,让他仅存的一丝睡意也全然消散。
张璁仔细听了听,打更人连敲三下。
“原来已是三更天了!”
他干脆披起厚衣服,点燃油灯就翻找起资料,在昏黄的灯火下奋笔疾书。
可他的大脑仿佛被堵住了一样,冥思苦想也想不出,这提俸的钱该从哪里来?
突然他一哆嗦,想到了隔壁新来的桂萼。
桂萼是武康县令,因为政绩出色,来京接受吏部考评。
因为朱厚熜的缘故,志趣相投的二人,自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想到此处,张璁全然不顾夜色已深,面露欣喜之色,穿好衣服就径直奔桂萼的小院去。
桂萼连日来旅途劳动,刚来到京城安顿好,头碰到床就一下子不想起来。
“砰砰砰”
迷迷糊糊间,桂萼听到有人在敲门,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推开窗户瞧了一眼。
他的房间朝东面西,月亮此时已经升到了屋后。
桂萼开门一看,庭院之中明晃晃,就好似清晨一般,他还以为是自己睡过头,已经到早上。
人未见,声先至。
“子实兄,我来看你了。”
桂萼摇摇头,让脑袋变得清醒,披上床边的衣服就去开门。
“哐当”
大门缓缓打开,一张笑脸就迫不及待地探了进来。
“子实兄,我是张璁啊!”
桂萼衣冠整齐,张璁还以为他也睡不着觉,顿时扰人清梦的忧虑也一下子消散。
孰不知桂萼实在太累,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睡了过去。
话音刚落,张璁就一步跨进院子,和桂萼搭着肩走进小屋。
张璁说明来意,一同探讨学问。
此时,桂萼大脑还有些不灵光,他动作笨拙的点起了灯?
两人借着油灯,开始交谈。
不知不觉四更天,清脆的打更声,立刻让桂萼变得清醒。
他才恍然大悟,现在还是深夜啊!
桂萼的嘴角抽了几下,脸上满是无奈。
他又瞧了一眼,满脸激动的张璁,也只能是失声一笑。
张璁听到他的动静,还以为他有了解决的办法,立刻凑了过来。
“有办法了?我就知道你行!”
桂萼清了清喉咙,随即开口言道:“这办法嘛,不是没有,那就是晚提俸。”
“什么?提俸怎么能晚,子实,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吗?”
张璁在他跟前来回踱步,眉头锁得紧紧的。
桂萼赶忙打断他,温声道:“是晚些发俸银,而非晚些提俸!”
“哦”
桂萼也并非一无所知,来京之前,锦衣卫就已经给他带了一道密旨。
这个想法,还是他思虑良久之后得到的。
张璁立马坐定,言辞恳切道:“愿闻其详!”
桂萼喝了口清茶,舌头却哆嗦了一下,茶放久已经凉了,可茶水已经到咽喉,他也不能吐出去,只能一股脑地让它顺着喉咙往下钻。
他心中暗暗发苦,可能明天要在茅房空耗时光。
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慌不忙,言道:“提俸一事,你我都知背后大有文章,是陛下和朝臣的博弈!”
张璁立马接话:“是极,陛下初登大宝,而内阁又掌权已久,矛盾早就存在,可难就难在这钱该从哪里找?”
桂萼哈哈一笑:“秉用,你能想到,诸位阁老又怎么会想不到?”
“我大明近况,你也不是不知,一下子要提俸,这钱只能从百姓和商人那里拿。”
桂萼的脸色变得莫名,他冷声道:“那动谁呢?”
张璁也是心头一紧,某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桂萼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商人抱团,势力强大,几乎左右朝堂大局,百姓如水,朝堂诸公又有几人在乎?”
他紧接着长叹一声:“杨阁老忧虑之事便在此处,如果连内阁都不在乎百姓,那大明就该亡了。”
张璁点点头,表示赞同。
桂萼紧接着解释:“而我提议晚一些提,分批次提,按轻重缓急而非粗枝大叶,这样朝廷的财政不至立刻